挥师印度，苹果供应链南向加速？

近日，苹果罕见地在一个国家三天内连开两家Apple Store。这个国家就是印度。

虽然印度的购买力在亚洲排不上号，目前印度市场的贡献也还不到苹果全球收入的2%。但该地区的人口潜力和市场规模令苹果不敢忽视。库克也曾在投资者电话会议中承认：苹果正在将“多年前在中国开拓市场的经验”用在如今的印度。

周三，苹果公司CEO蒂姆?库克会见了印度总理纳伦德拉?莫迪，重申了苹果在该地区的投资承诺。众所周知，苹果产线的大头一直在国内。而在中国劳动力红利消退的压力下，苹果及其供应商也在把一部分产线搬到南亚和东南亚去。

苹果先于2020年将部分AirPods的生产线从中国迁移至越南。2022年6月，又将iPad的部分生产由中国转移到越南，其后苹果又在印度生产iPhone 14。摩根大通分析师预计，到2025年，中国境外生产的苹果产品占比将提升至25％，这些产品包括Mac、iPad、Apple Watch和AirPods。

此前，由于被踢出“果链”的企业日子都不是太好过，因此社会上普遍弥漫一种苹果押宝别处的焦虑气氛。然而这一方面是中国产业升级的必然；另一方面，也是地缘政治影响下，“友岸外包”的现实表达。

苹果筹谋

目前，印度是iPhone手机部分配件的产地以及整机的组装地，越南是Air Pods和Mac笔记本的组装地，马来西亚是部分Mac笔记本的生产地，爱尔兰地区目前还承担一部分iMac产能。

实际上，从2017年开始，苹果便在印度生产iPhone手机，但通常是旧有型号，直至2022年，苹果开始在印度组装iPhone 14 ，这也是苹果首次在印度组装其最新产品。

长期以来，印度手机市场的前五名都受到三星、小米、OPPO、vivo、realme等品牌支配。近年，苹果在印度的增长速度可观。Counterpoint统计数据显示，iPhone出货量相比2021年增长了11%，并且已经在印度连续三个季度实现收入两位数增长，跻身印度市场销量前五。

苹果近几年一直在和富士康、和硕、纬创等主要供应商讨论评估供应链转移的可行性。在苹果的影响下，富士康宣布将投资7亿美元在印度特伦甘纳邦建立新工厂，以提高iPhone的产能，并承诺在10年内为印度增加10万个就业岗位。富士康还宣布要投资2亿美元在印度建厂生产AirPods，预计最早2024年底投产。

然而供应链的转移似乎没有卖手机这么容易。据了解，印度塔塔集团旗下的一家电子厂负责生产iPhone 14外壳，然而该工厂的生产线上每两个iPhone零件中只有一个达标。50%的良品率与苹果要求的几乎零缺陷的目标差距太大。

那么，为何苹果还是如此执着于供应链多元化呢？

在中国发展高层论坛2023年年会上，重庆市原市长黄奇帆分析了产线转移的几方面原因。一是美国对华的贸易战。到现在为止，加征的关税绝大多数仍未取消，很多原来“在中国、为美国”的产业出现了一定程度的转移。转移到东南亚，目的是为了取得原产地认证，规避关税壁垒。

二是东南亚一些国家的综合要素尤其成本短期内有一定比较优势。近年来中国土地成本、劳动力成本的上升有目共睹，使得逐利的企业不得不考虑现实问题。

三是东南亚一些国家如越南加入了不少自由贸易协定，也采取了很多比中国力度更大的税收优惠措施。

四是《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定》（RCEP）生效后，利用原产地累加规则，一些企业即使搬到东南亚了，也可以免关税进入中国内地市场。比如上文中提到的富士康。

无需看衰

据彭博社的研究，苹果可能需要8年时间把仅仅10%的苹果产能移出中国。

苹果将其供应链的一部分转移到东南亚和南亚地区，确实会减少中国这一地区未来的商业机会。将供应链转移到其他地区也是苹果为了降低成本和降低生产风险而采取的策略。而在此过程中，中国很可能会失去某些商业机会。

根据歌尔股份2022年度以及2023年一季度的财务报告，歌尔股份被踢出苹果供应链后，归属母公司股东的净利润自2019年以来首次出现负增长，2023年一季度也受余波影响，出现下滑。

更糟糕的是欧菲光，作为光学产业头部厂商，2020年7月，欧菲光被美国商务部宣布列入实体清单。当年9月1日，“苹果将欧菲光从其供应商名单中剔除”的消息传出，欧菲光股价从19元/股开始直线下行。2021年3月16日，欧菲光正式公告，与特定客户计划终止与公司及其子公司的采购关系。此消息一出，欧菲光遭遇连续两个跌停板后，股价迅速下跌，徘徊在8元附近，到了2023年4月12日，截至收盘，欧菲光股价仅为5.51元/股。

年初，欧菲光发布2022年度业绩预告：预计归属于上市公司股东的净利润亏损41亿元—52亿元。此前2020年与2021年，公司已分别亏损19.45亿元、26.25亿元。

但是，中国仍然有一些优势能够在全球范围内保持竞争力。首先，中国的人力资源丰富，拥有大批技术熟练的产业工人。无论是在制造、研发上，还是在物流、仓储等环节，中国的人力资源一直是其制造业和商业领域的重要优势。其次，中国的市场规模巨大，还有值得挖掘的潜力。对于苹果这样的跨国公司来说，中国的市场规模不容忽视。从苹果财报来看，其20%的收入来自大中华区。此外，高效的物流和供应链网络，也是跨国公司普遍青睐中国的条件之一。

与此同时，苹果在新兴市场设立的生产基地因为缺少雄厚的工业基础以及相应的产业配套，与中国的生产线技术优势相比，产能和质量方面可能会受到影响，这最终也会影响到苹果的品牌形象和用户体验。对此，苹果一定会继续权衡比较。

现实中，在iPhone关键零部件上，国内供应商占比有所上升，iPhone 14的拆解结果显示，中国供应商给iPhone 14贡献的价值比例达到25％，而2020年的iPhone 12只有15％的价值由中国供应商提供。

而悄悄淡出中国手机市场的三星，在大量关闭低端制造工厂的同时，也陆续在苏州、西安和天津等地部署半导体生产工厂，聚焦高科技领域。

总的来说，虽然苹果将其供应链的一部分转移到东南亚和南亚地区会减少中国的商业机会，但国内仍然具有其他优势来保持全球市场的竞争力。同时，政府也在不断推进经济结构的调整和升级，以培育更多像苹果一样的创新企业。